莫儿爱学着程衣衣的唱腔和步法，不仅是因为她唱得好，更因为，班里的武生徐俊生喜欢她。

程衣衣是祥云班班主的女儿，自出生起就日日受熏陶，技艺自然不在话下。更难得的是模样生得极好，一个眼波便是一段风情。而莫儿是班主捡来的姑娘，和程衣衣一般年纪。

两人都是唱青衣的。衣衣的戏唱得好，水袖轻甩，莲步慢移，徐俊生总在后台看得痴痴的，眼睛都黏在了她身上。莫儿看见了，跺跺脚，就开始学着程衣衣。先是唱腔和步法，到后来，一颦一笑一举一动，都宛然是另一个程衣衣了。

学的时间久了，似乎在容貌上都有了几分相像。班里的人偶尔也会叹一句，这莫儿和衣衣，长得可是真像。莫儿听见了，矜持地笑一笑，心里却都是欢喜。

而最欢喜的，莫过于那个晚上，她将白日里用的手帕落在了戏功房，去取，却在墙角遇到了醉酒的徐俊生。徐俊生将她压在墙角，含混的声音伴着酒气传出来：“我喜欢你，我喜欢你呀……衣衣。”最后两个字令莫儿如同被火烧着了，瞬间从欢喜里醒过来，慌慌张张推开他，跑回了自己的房间。夜里莫儿辗转难眠，心里的苦涩一点点漫上来，暗暗咬牙想，以后再不要学程衣衣了。

然而不等她想个清明，就又出了变故。

那一日晌午有一个年轻男子来听戏，目光如同徐俊生一样黏在衣衣身上，临走赏的金锞子惊得所有人都将目光投过去。黄昏的时候便有声音尖细的人来到戏班，原来那来听戏的男子，竟是微服出巡的当今圣上，瞧上了衣衣，要抬到宫里做娘娘了。听了这个，班里上下自然都十分欢喜，额手称庆，也就没留意到衣衣有些恍惚的神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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